“铁牛”像匹脱缰的牦牛一样,顺着陡坡飞驰而下,我踩脚刹、捏手刹都没有反应,顿时脑子一片空白,同行常说的“飞车”出现了,坡下就是村庄,马路中间还有孩子在玩耍。
知青开拖拉机
本文摘自:《河南商报》2016年5月10日B02版,作者:王维丽、李文庆,原题为:《知青忆事:我在农场开“铁牛”》
我在农场两年时间,放牛一年,开“铁牛”一年,“铁牛”知道是啥不?就是手扶拖拉机。
“铁牛”能犁田,能跑运输,还能打稻子、磨面,为农场立下了汗马功劳。
我当时十六七岁,在农场里年龄尚小,因为臂力大,被借调去开“铁牛”。有几件事情,至今记忆犹新。
讲述人:李文庆
下乡时间:1968年
下乡地点:信阳固始郭陆滩镇八一八农场
(一)危急时刻
上世纪60年代末,在农村能拥有一部“铁牛”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啊!“铁牛”虽小,驾驭它却不容易。
一次,我和小虎、振环到扬山煤矿拉煤,装载一吨多煤从山上下来时,由于挂错了挡,以为挂在二挡,实际是空挡。
“铁牛”像匹脱缰的牦牛一样,顺着陡坡飞驰而下,我踩脚刹、捏手刹都没有反应,顿时脑子一片空白,同行常说的“飞车”出现了,坡下就是村庄,马路中间还有孩子在玩耍。
顾不上多想,我冲小虎、振环喊道:“飞车了!快跳车!”待他们二人跳车后,车已到了村边,看到不远处的孩子,我心一横就朝路边稻田拐去,“嘭”的一声,一头栽入稻田,中轴断裂,煤也撒了一地。
车把压住了我的腹部,小虎、振环跑过来将我扶起,老乡见状纷纷过来帮忙。
之前是两名女同学开“铁牛”,我们刚接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,回去该如何交待?一路忐忑不安。
好在回去没有被发现,领导也没有追究我们为什么在外面过夜,问到我们是不是去鲇鱼山水库玩去了,也都不置可否。
现在回想起来才感到后怕,如果当时伤到了孩子怎么办?如果车把压到了我的要害部位伤残了会怎样?那风驰电掣、飞驰而下的场景时常在梦中出现,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
(二)雨中救援
一天,我和郝成琳到县城为南干渠拉水泥,返回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。我们没有带雨具和苫布,沿途也没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,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。
车快到郭陆滩养路段时,遇到了一个大坡,在由六挡变换到二挡时,“铁牛”突然熄了火。
我们平时不怎么保养“铁牛”,平时就发动困难,加上遭雨淋,“铁牛”罢工了!
本来借调我开“铁牛”,就是因为我臂力大、爆发力强,奋力能将“铁牛”启动,可是这次使出了浑身力气,也无法将“铁牛”重新发动起来。
雨越下越大,我们两个淋得像“落汤鸡”。这儿离农场还有近十里地,回去搬救兵一去一回,水泥肯定遭受损失,周围也没有农户、干店,正束手无策时,从坡上下来几个人,扛着锹,为首的是我们农场老队长张天寿的三儿子张富。他们在雨天维护公路时远远看到我们的“铁牛”抛锚了,就赶过来帮忙。
雨大路滑,加上坡陡,推到一半就推不动了,张富又回去叫来几个工友,大家肩拉、手推,齐心协力终于将“铁牛”拉到了养路段。
前段时间回农场,碰到张富,提起这段往事,他说已记不得了。但他的雨中救援,他的“翘巴”行动,现在想起来都要感谢他。多么好的父老乡亲啊!
(三)能工巧匠王定中
王定中是郑州九中老高二学生,我由放牛班调去开“铁牛”,我们成为搭档。他大我三岁,待我如亲兄弟一般。他心灵手巧,擅长绘画,若不是“文化大革命”,他应该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了。
我俩住在老乡腾出的一间土坯草屋内,他用棉花制作了“风雨送春归,飞雪迎春到”的粘贴画,挂在墙上,顿时蓬荜生辉。
“铁牛”出了故障,他找来说明书,动手更换皮带、拆卸齿轮、研磨气门,把个“铁牛”伺候得舒舒服服,从此再也没有罢过工。
一次听说邻村的一名知青得了重病,急需手术,他迅速驾车将患者送到了县医院,挽救了战友的生命。
还有一次,军乐团来县里招兵,杨国臣前往应试,时间紧迫,他开车摸黑连夜送去。当时没有路灯,四周都是稻田,仅靠一只手电筒照明赶路,可想是多么的困难。
由于积劳成疾,定中大哥不幸英年早逝。前段时间回农场,和嫂子贾灵阁一路同行,回忆定中大哥的一生,都为他乐于助人、无私奉献的品质而感动;都为他含辛茹苦、培养子女而赞赏;也为他才华横溢、英年早逝而痛惜。
安息吧!定中大哥!